十三、重大突破
六月二十日，刑警队由指导员王得相率老练精干队员王新民、邹福山、刘浩林等，连夜乘车赶赴张掖，会同当地警局以查店名义进行搜寻，而毫无结果。又到酒泉也扑了空。遂又回张掖化装流动小贩，进行侦查，终于在六月二十二日从张掖城西高家密将刘玉山捕获。原来刘玉山在张旅店小住二日即转移到东北同乡家里，临行对店家说，他经酒泉上新疆去了。我们找到刘玉山时，他正值新婚不到半月。当手铐脚镰加身，刘对其正在哭泣的妻子董氏慷慨激昂且面带笑容地说：“你听着！不要难过，如果听不着我的下落时，随便你去改嫁就行了。”
这个铁打的汉子就这样离开了娇妻，演了一出“别窑”的悲剧。
经在张掖警局突击审讯，刘玉山供出：和他同来张掖的还有一个主犯孙立勋，住兰州水北门一带，来张掖没几天又返回兰州了。当晚即告兰州，我立即带特高组全体，会同一，三分局大批人员，在水北门一带严密侦察搜捕，结果从户口簿底册发现孙住上水巷，日前业已迁出，户口盖有“注销”字样，批注“迁往外地"了。
正在全力搜索，汪鸿藻匆匆来大队报称：有一叫陈永春的人，自称原在新疆军校第三期毕业，后任新疆骑兵师营长，现住广武门外后街28号。今晨以学生身份来邱宅看我（汪原任过新疆军校教育长），神态很不自然，他十分怀疑，特供我们参考。
我又立即会同三分局局长李文清、大队副刘玉泉、八里窑直属派出所所长金耀奎等人直扑广武门外28号。先布置警卫监视该院，再同管段户警、保甲长直入院内。这时，从上水巷搬出和陈永春同住一院的孙立勋已从玻璃窗窥见我们，自知不妙，急转身进入厨房，欲取枪拒捕。在此干钩一发之际，我等四人飞步跃进，将孙捕捉。另一房内，刘玉泉和其他队员，同时破门而入，将陈永春擒获。
此时，陈永春之妻面如土色，抖作一团，经追问赃物，她即领我们到厕所粪坑边，挖出大量赃物，计有金表、美金、银元、派克笔、金首饰、玉翠、西餐用俱，另有电光左轮、白朗宁手枪各一支（均带有子弹）等。在孙立勋处搜出：俄国地毯、高级床单、衣料、成衣、金首饰、金笔、金表，外有左轮手枪两支，均装有子弹，以及其他物品。此次搜捕，十分惊险，如果一步迟缓，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原来，孙立勋恰于当日上午才搬进陈永春院内。陈永春又弄巧成拙，竞跑去汪鸿藻处以看望老师为名，探听邱案侦破情况，被汪怀疑，自投罗网。
陈永春又供出尚在兰州的还有关子章、王祥仁两名主犯。关子章曾在新疆给汪鸿藻当过司机，当时在兰州商业银行仍操旧业，我们及时赶到银行，将其捕获归案。王祥仁曾在新疆给邱定坤当过俄语翻译，在任内和邱定坤结下了不解之怨，这时王在本市民国路（现武都路）“华侨西服店”后院郭某家中当厨师。特高组王志成等人前往调查时，王样仁已于六月十五日离开郭家，去而不明。王志成当即和厨师介绍人秀林一起到处寻找，终于二十六日晨在中山路无意发现，当即捕获。至此，邱案已捕获罪犯六人，其中主犯五人，窝赃犯一人，即：刘玉山、陈永春、孙立勋、关子章、王祥仁、张占生。又据刘玉山等主犯供称：凶案主谋者是原盛世才时期新疆骑兵师师长蒋德玉，现已卸任，家住兰州胜利新村七号。另还有主犯刘自立、臧景芝、刘忠贤、董朴庵、尚德荣、齐雨田等六人，共计主犯十二人。当晚去邱宅参与行动者是刘自立、刘玉山、孙立勋、陈永春、王祥仁、萤朴庵、刘忠贤、关子章、齐雨田等九人。邱案人犯已全部暴露无遗，但追捕逃犯，追回赃物任务还十分艰巨。
十四、元凶落网
根据张掖电告，刘玉山提供了主犯情况，我立即亲率特高组人员赶赴胜利新村七号蒋德玉公馆进行搜捕，结果蒋早已远走高飞。其大老婆卧病在床，哭诉蒋德玉抛弃糟糠夫妻，另寻新欢。前些日已带小妻远走外地，去向未知，经搜查也一无所获。
蒋徳玉
我正在院中观察犹豫，偶而发觉墙角垃圾堆中有一污秽信封，上寄信地址是“卓尼保安司令部”，经笔迹鉴定，此信确系蒋德玉所书；又得知蒋妾原籍为卓尼人，推测蒋在卓尼无疑，其所以用卓尼保安司令部署名，是为掩人耳目，谁知弄巧成拙，露了马脚。发现这一重大线索后，当即转请甘肃省保安司令部急电卓尼保安司令杨复兴，后得知杨因公来兰，又经省主席兼保安司令部郭寄峤，面令杨司令负责将蒋德玉捕获归案。杨于翌日晨速返卓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卓尼博峪（地名）将蒋德玉捕获。又得悉随蒋一起同逃的刘自立，近日就住蒋处，当日一早进城。当局遂急速回卓尼城搜铺，最后在城内一家包子馆将正在借酒消愁的刘自立擒获。蒋、刘二人暂时寄押卓尼保安司令部，杨复兴来电告捷，并着速派干员前来押解。
警局当即决定由大队副刘玉泉带队，率七分局局长文殿杰、分队长史子陶、分队副王建业以及队员减占龙、吴松山、刘兴功、赵兴发、邹福山、康仲奎、王永功等十三人前去押解。临行前由郭庄局长以私人交情请蒋云台军长给杨复兴司令写了一封亲笔信，无非是请协助顺利完成押解任务的意思。各项准备就绪，于六月三十日下午七时许，各解员正准备乘一大道奇汽车由兰州出发，当汽车停在警局门口时，谁知已被市民发觉，围观者竞将道路拥塞，这时，全副武装的沓员迅速向车上装油桶、行李、镣铐、枪枝弹药等物品，即刻挤开人群奔驰而去。此情此景，足见市民关心此案结局的急切心里。押解人员因沿途大雨受阻，于七月二日才达目的地。警员看到刘自立已是脚镣手铐加身，而蒋德玉则未带刑具。经即时对蒋、刘审讯，蒋对邱家大血案的发生矢口否认与已有关，只招认是事后才知道的。但刘自立经过一番抵赖后，自知无法掩饰，只得吐露真情，并供出赃物存放地点。解员邀二次赶赴离卓尼南十余里的博峪，在蒋妻的指点下挖出金条百余两，金砖一块，重四十九两余，另有手枪四支、羚羊角二只、钻石四个、俄国毛毯、西服衣料，女人服装极多。回兰后，又在蒋宅起出俄国造匕首二把（带鞘、刀上血迹犹在），高级照相机一架等物。
在卓尼居住三天，一直阴雨绵绵，只得于七月五日冒雨返回。因路况极坏，行驶十分困难，大家受尽了“推车”之苦，直到七月八日晚九时，才回到兰州。下车后先让蒋、刘在办公室小憩，只见他俩神态自若、谈笑风生。当报社记者问他二人：“此时此刻你们对邱案有何感想？"蒋笑答：没有什么，不过这次我要被大家耻笑了！"刘则慷慨激昂地说：“没有啥了不起，报仇就要斩草除根。邱老头和三个孩子，连邱定坤老婆，还有一个仆人都是我干掉的…”这时蒋德裕在旁微笑不语。接着刑警队备了饭菜，让他们吃喝已毕，送进看守所关押。至此，凶犯中尚有刘忠贤，臧景芝、尚德荣、童朴庵、齐雨田等五人尚未归案。经查刘忠贤，三十九岁，原住本市公园路（现正宁路）二十七号，案发后曾藏匿市区，至五月一十八日始向警局领到通行证离兰西去。尚德荣，四十三岁，陕西勉县人，案发后于五月二十七日领通行证去新疆。童朴庵亦逃往新疆。虽经西北长官公署代电新疆迪化（今乌鲁木齐）缉凶，一直未得结果。臧景芝，四十余岁，辽宁人，原为马占山部旅长，住本市左公东路九号，案发后第三天抛下妻、子去向不明。齐雨田的下落据刘自立说：“行凶那天晚上他是做内线的，是由他打开大门大伙进入邱宅，并事前将狼犬圈起，帮大家搜索财物，还分给他大洋一百多元，至于事后的去向就不明白了。不过据我推测，他和刘忠贤关系很好，又是这次作案的内外联络人，刘的家属在新疆，他只有跟随刘忠贤去新疆这一条路，别无去处。”
鉴于兰州当地已处在临战状态，解放战争已接近最后胜利，兰州国民党的党政军警宪机关各级官员已是自顾不暇，惶惶不可终日，已不再过多涉足此案。警局办案人员，已是精疲力竭，只好藉口“主犯大部落网，余犯去向不明"而搪塞收兵。至此，除已捕在押的八名罪犯外，其余五名在逃犯，只是一般的通缉，未做进一步追捕，就草草收场了。（未完待续来源：兰州文史资料作者：范宗湘戴晨光整理）
